中国武汉——早晨的武汉是如此安静,以至于曾经繁忙的街道上的鸟叫声也显得低落。流浪狗在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中间小跑。戴着口罩的居民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,眼睛里流露出焦虑。
上周,在武汉长江大桥上的一名女子。
中国武汉——早晨的武汉是如此安静,以至于曾经繁忙的街道上的鸟叫声也显得低落。流浪狗在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中间小跑。戴着口罩的居民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,眼睛里流露出焦虑。
他们在因为一种病毒而不堪重负的医院里排起了队,这种病毒几周前几乎不为人知。
即使药店门上的告示说防护口罩、消毒剂、手术手套和温度计已售罄,他们还是在外面排起了队。他们在仍然营业的食品店排队买米、水果和蔬菜,而其他几乎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。
然后他们拖着脚回到家里,等待这场21世纪围困的结束。躺在家里或医院的人最不幸,他们患上肺炎发烧,这种疾病与冠状病毒2019-nCoV相关,可能导致死亡。
“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被叫做冠状病毒的东西,”几天前,50岁的孙安生(音)坐在武汉汉口医院外的台阶上说道,他的妻子发烧了,被认为是冠状病毒疑似患者,在那里接受治疗。“但是现在我一睡醒满脑子都是。”
周一,武汉。
他说:“床位仍然不够,医生也不够。”
武汉是中国中部一个庞大的工业城市,是这次波及20多个国家的疫情的核心地区。目前,政府已将其封城近两周。
这里和湖北省大部分地区的人们,是一场只有在专制的中国才能想像得出来的大规模医学实验的对象:是否有可能通过将上千万人以某种方式拘禁在房子里——警告他们在家呆着,并阻止他们离开城市、城镇或村庄——来阻止病毒的传播?
冠状病毒的急剧扩散以及政府的严苛限制,让江城武汉这个拥有1100万人口的大都市有了鬼城的感觉。许多居民说,他们一个月前似乎安稳的生活已经颠覆,他们的未来支离破碎。
上月,在武汉红十字会医院等待的人们。
“我都过糊涂了,”被困在武汉的身形魁梧的34岁工厂工人杨德超(音)说。“今天是礼拜天还是礼拜一?你会忘记是因为所有日常活动都停止了。普通人只看到家人和手机。”
杨德超懊悔地解释说,1月23日上午,他是为做体检去的武汉,到了才得知政府刚刚禁止所有人离开的消息。
现在,他用简短的语音消息与位于城外家乡的年迈父母交谈,确认他们的健康状况,检查日渐减少的食物储备。
他说:“我在这里有亲戚,但我不敢探望他们。”他正在寻找更便宜旅馆的路上。“每个人都害怕外地人。这里的许多人也感到孤立。我也是。”
在过去两周里,坐车或步行穿过武汉时,政府在宣传上强打欢颜的乐观,与围困城市的混乱、焦虑和挫折的景象,形成了反差。
居民在市场购买食物储备
“呆在家里让我受不了,”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吃着巧克力饼干的52岁厨师张彪(音)说。“所有人都是又愤怒又紧张。”
街道党委已经动员起来,大喇叭里播放着预先录制的安抚人心的信息,告诉人们政府关怀他们,并告诫居民戴上口罩,尽量减少外出。路障和墙上挂着红色横幅,告诉居民不要听信有关奇迹疗效的传闻。
一条横幅上写着:“不惊慌,不传谣”。
一名女子摸她儿子的额头检查体温。
不过,在武汉官员一开始的时候将病毒暴发的言论定性为“造谣”之后,许多市民对官方的安抚信息表示怀疑。
在采访中,许多人脱口说出省市官员的名字,他们说是这些人让病毒失控。但大多数居民表示,在病毒肆虐期间,他们无能为力,做不了什么事,宁愿在相对安全的家里或网上发泄情绪。
“首先,我们现在需要诚实和透明,”26岁的工程公司员工毛硕(音)说,她到外面暂时摘下口罩抽烟。“该谴责谁,该惩罚谁,那是以后的事,现在我们只想活命。”
“那么多的医用口罩都去哪了?他们是不是藏到哪儿去了?这是我最想知道的,”她还说。
在病毒传播的那个卖鱼、肉、海鲜的生鲜市场外,警察和保安不时地对着路人大喊,让他们走开。一个街区之外,一排排整洁的新店铺——星巴克、5G移动电话商店——以及公寓大楼,展露着中产阶级的抱负。这种流行病不是发生在贫民窟,而是发生在一个现代化的城市。
在距离这条街不远的地方,有几十只狗关在一个宠物店里哀嚎。里面似乎没有人,也不清楚它们是否得到了照顾。街上也有小狗游荡,遗弃它们的主人有的可能身在医院,有的可能是相信了宠物传播病毒的谣言。
许多居民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。大多数因咳嗽或发烧需要接受医学检查的人,必须排长队挂号、看医生和等待可能的处方——通常是静脉点滴。
大型医院是城里少数几个很难与他人保持距离的地方之一。在武汉协和医院,病人们挤在全身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周围,病人大都是老年人。
周一,一个购物区人迹寥寥。
“我们听说附近有人突然死于肺炎。咳嗽一声都害怕,”60多岁的退休老人刘晓萍(音)说。她来这里本想做检查,但后来放弃了,因为她担心做完检查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回家,到时候太晚了。“但是在医院等上几小时也很可怕。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?”
来源:纽约时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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