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人不会为了言论自由上街,但在维护房产这件事上,不管是体面的中产还是种田的农民都会奋不顾身;刚过去的2020年,买到烂尾房和被强拆的人向记者分享他们的抗争故事。
卓先生在上海一处园区担任总经理,比起多数中国人称得上是中上收入阶层。2018年9月,他跟着上百人到江苏苏州的某区政府拉布条抗议,原因是自己2016年买的预售屋,到了2018年交屋时间还没有盖完,他和其他业主便组成微信群研商如何争取权益。
“那是我第一次上街(抗议)”,卓先生告诉中央社记者,尽管他们在微信群的交流很小心,但仍被警方掌握讯息。头一次上街的晚上,警察就敲他房门了,“说我还是个(中共)党员,怎么可以这样做。”
到了2019年初,卓先生抗议申冤的对象升级为江苏省信访办,成为带头者之一,还撂下话:“若不处理,继续到北京上访。”
在卓先生两年的抗争经历中,很幸运没有遭遇到不文明对待,“警察来了,就是要求我们不要闹。”政府方面也有诚意协助解决问题,“但不允许我们找媒体,发抖音(影音平台)。”至于抗争给他的历练,则是“敢于和大领导拍桌”。
不过卓先生坦言,不同城市政府在应对抗争方面做法差异很大,有些抗议现场和警方冲突后就会有多人被抓。
这样的故事并非特例。微信公众号“每日人物”去年10月底一篇“中产‘别墅梦’的破碎时刻”,就报导了北京一些30、40岁的中产人士,他们在所处领域足够优秀,也相信自己可以匹配更好的生活,于是卖掉两代人的房产换取郊区别墅,别墅价格约在人民币1600万元(约新台币6960万元)左右。
没想到建案烂尾,这些业主继续瞒着家里的长辈,骗他们房子还在盖,同时只能延长在外租屋的时间,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心理压力。
报导中,当事人可以理性克制地讲述豪宅烂尾的经历,但是谈到维权过程中,开发商在电话里恐吓、脏话不断,女业主情绪失控说:“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也都在很好的单位工作,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要经历这样的事情。”
卓先生的故事算是有圆满的结局,在政府监督下,屋主的预付款交入政府指定的账户,再由政府找施工方完成建设。他在去年7月拿到新成屋,并在10月转手卖出,比起4年多前的入手价,还赚了约50%。
从一开始,卓先生就没打算走司法途径。他们深信“告赢了也拿不回钱”,宁愿更务实的想方设法让建案能先盖完再说。
在他看来,抗争能否有好结果,“真不取决于你闹得有多凶”,以他的例子来看,主要是该建案就在当地市政府附近,抗争太频繁政府有压力;此外因为地段好,所以建案完成一定能脱手,政府、开发商都有动力去解决。但当地其它的烂尾楼则不一定能有好结局。
相较于卓先生,上海郊区家园被强拆而抗争的张女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
她指着自己在2016年被不明人士殴打住院的照片,控诉自己的家园遭到镇政府雇请的人员强拆、随意变卖她所养的鸡鸭猪只等,并出示2018年7月奉贤区法院的行政判决书,判决书也指金汇镇政府强拆是行政行为违法。
但是,当张女士的先生2019年向金汇镇政府提出申请赔偿,镇政府却提出2012年双方早有协议,所以不予国家赔偿。张女士坚称所谓的协议书上,其丈夫的签字是合成的,鉴定机构则未对此作出定论。
为房维权并不容易。有些上访者会利用每年3月中国开年度“两会”期间陈情,今年由于疫情阻隔,外地人入北京更为不易。张女士说,也许会改成致信给多名全国人大代表及政协委员的方式。
强拆争议一直都存在。上观新闻报导,今年1月18日,四川师范大学教授庹继光在学校坠楼身亡,他去年10月曾检举一名官员滥用职权,暴力拆迁公民合法房产,此后他日渐忧郁。
庹继光做过记者、有律师资格,其妻说,丈夫生前对房屋被拆迁很沮丧,认为“学法律、学新闻,但救不了自己”。
当前中国部分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仍大,但金融风险也大,建案一个个推,有关强拆、烂尾等新闻层出不穷,这也意味着为房维权这条漫漫长路上,还会不断有新人加入。
WIN/MAC/安卓/iOS高速翻墙:高清视频秒开,超低延迟
免费PC翻墙、安卓VPN翻墙APP
来源:中央社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