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先生与长子于墨西哥合影。(李先生提供)
4月9日(周五),李先生于墨西哥边境接受大纪元记者电话采访,他与家人因香港政府加速逮捕“反送中”参与者,担心遭秋后算帐,不得不选择流亡,赴美国寻求庇护。
父子“理大”突围遭警方逮捕
2019年11月13日,警方包围香港理工大学红磡校区,李先生16岁的长子A因与朋友参与反对《逃犯条例修订草案》运动(亦称“反送中”运动)在校园内被困。11月18日,李先生进入学校寻找儿子,并带出了8名比A年纪更小的青年。
香港理工大学冲突被视为香港“反送中”运动以来最大的人道危机,示威者与警察的对峙、抗争长达16天。最后有1,377位成年示威者遭拘捕,318位未成年示威者被要求登记身份及个人资料,成为运动中单日拘捕人数最多的一天。
回忆起当时的情境,李先生仍心有余悸。11月18日抗争者持续被围困,李先生进入学校带儿子回家,虽然他们一家人都是“黄丝”,但身为父母,还是很担心小孩的安危。李先生说:“外面都被封锁了,小朋友都很怕,很多都比我崽(儿子)小,我可以带多少就带多少出来,最后带了8名后生仔(年轻人)一起离开。”
2019年11月18日李先生(着红衣)与儿子从理工大学突围时被海外媒体摄下的画面。(李先生提供)
为了突破警方包围,示威者以垂降下天桥、爬下水道等方式离开校区。李先生带着几名青年趁夜躲避警察,但下了天桥就遇上警察并被直接拘捕。他们虽然没有被打,但却不断遭言语恐吓。
李先生夫妻俩都很支持“反送中”运动,虽然担心儿子上街头的安危,但还是选择尊重小孩,李太太会用电话追踪儿子的位置,确保A的安全。理工大学突围那晚,李太太发现父子俩从理工大学离开后,超过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移动过位置,就知道他们可能遇上警察了。
警察肆无忌惮地恐吓示威者,A说:“警察恐吓要杀了我弃尸大海。从北角警署送去法庭的时候,他们(警察)用力推、挤我们(遭拘留的示威者),拘留时也一直被骂。”他认为香港警察已经无法无天,比黑社会还恐怖。
长子患创伤后压力症候群
自2014年雨伞革命(Umbrella Revolution),港人走上街头要求“真普选”,直至2019年“616反送中大游行”两百万人上街,李先生一家人始终不曾缺席参与香港的公民运动。李太太说:“见到今日香港的情况,真的很伤心。看到很多年轻人被打,我们也与小朋友讨论过,要他上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安全。”
李先生大多数是参与“反送中”活动的后勤支援,他工作下班后会利用时间参与行动。而A则是多次站在“反送中”活动冲突的最前线,尽管戴了防毒面具,仍被催泪瓦斯熏得又辣又刺痛,他说:“我们在现场看到警察掉下来弹壳,发现都是中国制造。因为弹头上的接缝,可以看到焊接纹路,如果是外国的催泪瓦斯弹头不会有接缝,而且很多子弹都已过期。”
A回忆自己遭遇过最恐怖的一次事件是被警察围堵。约五十几名手足被逼进某条小路,警察不间断地射击催泪弹、胡椒子弹,还有塑胶子弹。他们前面只有一个人可以退出去的路口,但警察就蹲点在路口不断地攻击,只要突围就会遭警棍乱打。 A最后与另两名友人跃过花丛、翻过栏杆,逃出警方包围,但留下了创伤后压力症候群,每晚失眠、作恶梦,甚至出现片段失意的症状,经过心理医生咨询、治疗,约过了三个月后才逐渐康复。
A在抗争运动后期还去学习、考取了医疗急救执照,因为前线抗争常需要及时的医疗救护,他说:“我们有很多骨折还有催泪弹造成的伤害。”他还发现前线的女生也很多,甚至比男生还勇敢,总是奋不顾身地回头去救人。
反“国教”走上抗争路
1999年,李太太从中国迁居香港,但此前她的父母一直都在香港工作。李太太说:“我小时候不觉得香港与 大陆有什么差别,但到了香港就会产生比较。其实没有小孩前也都觉得差异不大,但遇到教育问题,真的就会发现香港教育还是比较好。”
李先生说:“其实别人告诉你,你也不见得会相信,真的是要自己去发现差异。”他举例,在香港,人们碰到陌生人跌倒,都会主动去帮扶,对方还会谢谢你;但若在中国,人们则会担心被碰瓷、被讹钱,看到路人跌倒,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。
香港的生活经验,让李先生开始意识到共产党有多糟。他说:“你做得好,谁会反你呢。如果它(中共)好,谁会反?”
李先生因不希望子女接受“国教”,而走上香港公民抗争之路。他说:“中共要将‘爹亲、娘亲不如毛主席亲’那套教给孩子,歌颂‘共产党好’的洗脑教育,让香港人很反感。”李先生有三个孩子,老大16岁,老二14岁,最小的才5岁,为了下一代的教育与将来,他站出来反对港府推行的“国教”,也开始关注香港社会议题。
香港推行“国教”让李太太忧心忡忡,她说:“很多人见到中国社会‘发达、富裕’的假象,被潜移默化地骗了。”她认为这些所谓的德育及国民教育都是中共政府的洗脑政策。
李先生原籍广东,2009年结婚后移居香港。他开始阅读过去在中国无法涉猎的历史书籍,渐渐发现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假的。过去李先生一直以为是共产党打赢日本,国民党在拖后腿,后来才明白事实完全相反。
李先生表示,现在香港的国际学校还好一些,但如果是公立学校,已经不能批评共产党,不能说政府的不好,只能称赞政府;老师还将爱国、爱党教育灌输给小孩,基本上和 大陆一模一样,可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香港的英文教育也不似过去那般受重视,虽然是粤语授课,但学生们必须要说普通话,香港的本土文化逐渐被侵蚀。
“踢保”流亡与期待香港重光
李先生与长子A都有遭警方逮捕的纪录,“踢保”后仍随时有可能遭警方起诉。所谓“踢保”是指疑犯拒绝保释,警方需于48小时内决定是否落案、起诉相关人士,否则疑犯就不需再续保和到警署报到;但“踢保”并非无后顾之忧,警方仍可继续调查该案件、起诉疑犯;踢保的疑犯难以预计自己何时被起诉,一般而言,警方若将起诉疑犯,会在报到、续保时告知对方。
因为港警拘捕了大量参与活动的示威者,没有余力和人手可以调查,所以有很多人选择踢保。李先生说:“但警察可以慢慢调查案件,随时抓人,我们只是暂时被释放。”
《国安法》施行后,香港人人自危,李先生担忧之后可能无法出境,甚至自己与长子会被判刑,所以被迫举家离开香港。他哽咽道:“香港是我生活的地方,我们房子刚装修,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。其实我们真的很不想离开香港,我们真的很舍不得。”无奈苛政猛于虎,面对中共与港府的恶势力,李先生只好开始计划出逃、流亡。
李先生说:“一国两制已经死亡了,现在的香港根本就是一国一制,不存在一国两制。香港的行政、司法都不是独立机关,警察、海关根本都已沦为政权打手。香港已不是民主、自由的社会。”
据李先生所知,目前香港前往英国的航班已遭重点盘查,有很多便衣警察在监视,他担心自己与家人已在黑名单上,无法上飞机,加上没有英国国民海外护照(British National( Overseas) Passport)等各种因素考量,最后选择借道墨西哥进入美国寻求庇护。
4月10日(周六)凌晨2点多左右,李先生与长子A偷渡越过美墨边境,进入美国自首,暂时拘留在移民监狱,寻求政治庇护;其妻子与两名幼子仍在寻求法律援助,希冀美国能基于人道立场允许他们进入美国,不需进入移民监狱。
李先生原打算一家五口同时抵美,但担心幼子无法适应移民监狱环境,同时亦担心群聚,小孩抵抗力弱容易遭疫情感染,所以最后决定分头行动。他说:“我们等于是从重来过,但留在香港就是死路一条,是有很多担心,但还是得走。”
A认为现在的香港就像是遭日本占领的3年零8个月,但终会等到“重光日”,他说: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,现在就像香港抗日时期,希望香港可以撑过这段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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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大纪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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