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8月10日星期二

毛饮食有专人防止下毒 最爱吃肥的红烧肉 总想让周围的人吃苦

作者: 李志绥

毛觉得每个人都该“”,包括他的女儿李讷、李敏,还有解放后养尊处优的领导干部。大部分的领导干部都是农工出身,数十年来为革命胜利而艰苦奋斗,他们已经吃过苦了。但毛觉得他们在当权之后就逐渐沉迷于城市的奢华生活,意志薄弱。毛认为,如果这些领导干部不再吃吃苦,就会忘记真正的中国。往后那些年中,他让他身边的人——我和领导干部们——吃足了苦。

在我与毛第一次见面后没几天,五一节前夕,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,一名卫士值班室的卫士打电话来,要我立刻到毛那里去,毛在等着我。

我匆匆走到一组面对中海的后门。我想毛大概生病了,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找我去?

我从来没有去过毛的内住地。我第一次踏进这块“圣地”的时候,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喜悦。我想,我终于“长征”到“革命的核心”中来了。作为一个医生,能有这种幸运的并不多吧。

大家总是形容毛过着禁欲而简单的生活,他设下节俭的好榜样。他死后,中住地开放,展览他生前破旧的衣服、袍子和拖鞋,显示他为了接近群众而舍弃奢华的生活。毛是农民出身,惯于单纯。他只是在绝对必要时才穿戴整齐;平时睡醒以后,总是科头跣足,赤身穿一件睡袍半躺在床上。他穿衣服时,只穿破旧的衣服和布鞋,在公开正式的场合才穿上毛服和皮鞋,新的布鞋一定要别人先穿一段时间,完全踩合脚后,才肯换上。至于衣着整齐坐在那儿看书或办公,是为照像,摆个样子。事实上,他几乎总是在或室内游泳池处理公事。

但是他仍过着帝王般的生活。毛的中南海内住地在中海与南海之间,前门面对南海。中南海一定是全世界门禁最森严的地方。晋见毛的外国贵宾感觉不到武装警卫的存在,但事实上警卫以毛为中心,成环状向外扩散,遍布中南海内。毛的贴身侍卫(又称内卫)也兼任随从,武装精良,守卫紧密森严。汪东兴督导下的中央警卫团武装安全警卫,即外卫,则防守内住地。他们在周围的隐蔽哨站内等距放哨。

中央警卫团并驻守中南海的四周,毛出巡时全采这种保护网层措施。

毛行踪不定,只有最高领导阶级同志才会知道他的行止。他在中南海外主持庆典仪式时,车子都停到别的地方以防车牌号码被人记下来。车牌号码经常更换。这种安全措施抄袭自共党革命后的苏联,但这也是封建时代保护帝王的严密方法。

毛的内住地原是乾隆时期兴建的图书馆和休息室。宫房几十年来没有好好整修,已开始腐坏,建筑物仍未恢复它们当年的雄观,修复工作仍在进行,房内到处是乾隆的御书匾额。

旧式传统大门上,绘有五彩图案。大门上一横匾,即“丰泽园”。宫房顶铺着灰色瓦。大门内东西耳房,是警卫值班室。二门内是一大院,正房上一横匾,即“颐年堂”,一九五九年人民大会堂未建成之前,毛在这里召集会议,接见外国贵宾和朋友,也在这里举行他个人的宴会。颐年堂后面是“含和堂”,其中是毛的藏书室。

毛住的“菊香书屋”在第二个大院内,与第一大院有游廊相连。菊香书屋四合院中,长着郁郁葱葱的古松柏,当中放着一些藤椅藤桌。五十年代初期,在热天的时候,毛曾在这院内召集过会议,但以后再也没有在这里开会了。

菊香书屋有一大房和几小房。北房三大间:西间是的卧室,有暗廊与毛的藏书室相通,中间是毛的餐室,东间是毛的卧室。南房则是江青的活动室。

机要秘书室主任叶子龙住在北房后的西间,江青的卧室隔壁。叶住所西侧,与“含和堂”相接处有一大厨房。叶负责毛的。毛的食品检查制度很复——也是引用苏联模式,但大都沿袭封建帝制的方法。一九五零年毛自莫斯科返国后,警卫局请来两位苏联的食品专家,目的是让他们指导,如何使食品安全可靠,不至于被人。在这两位专家的指教下,先设立了一个大的巨山农场,生产各种蔬菜、肉类、家禽及蛋、奶,专门供给中南海内的“首长”用。又在警卫局下成立了供应站,农场来的食品,集中到站内。站内设立生物化验室,负责化验食品的新鲜及养分;毒物化验室,负责检验食品中有无毒物。另又建立食品试尝制度,在“首长”入口以前的各种,都要由试尝员先吃一定的数量,以免“首长”中毒。这种检验方法在警卫局内成为一套制度以后,全国各大省群相效仿,确实劳民伤财。

东房是毛的办公室,有走廊与他的卧室相连。但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去过这间房子,所以是长年关闭的。

南房向南又形成一四合院,这是江青的姐姐李云露及毛的女儿李敏、李讷等三个人的住处。李云露比江青年长甚多,缠过小脚。江青母亲死后,她便姊代母职,扶养江青成人。中共领导迁居中南海后,江青把李云露和她儿子接来同住,以帮忙照顾李讷和李敏。毛和江青不太关心他们的子女。李讷、李敏都住在里,周末及节假日回家。一年只有几次和毛或江青一起进餐。平常彼此也很少见面。

第四个四合院称为“西八所”。这里原有从北向南八排房子,当中六排完全拆了,余下南边一排,靠西是乒乓球室,靠东的一排是医生办公室和休息室、秘书办公室及毛远新的住室;北边一排是毛与江青的衣物室,和外国友人送的礼品储藏室。中国著名画家齐白石和徐悲鸿等人送给毛的作品,也放在这里。

后来我在这间礼品储藏室看见卡斯特罗送的大箱大箱古巴雪茄,罗马尼亚总统齐奥赛斯库送的陈年白兰地,还有伊朗国王赠的金银烟盒。这里也是由叶子龙负责。

西八所当中造了喷水池,种了雪松和丛竹,和一个大葡萄架。每到夏天的时候,这里总比别处低四到五度。这个院子靠东边,在南花墙上开一小门,斜对瀛台,这就是南小门。在南小门里,原有一片菜地,种些西红柿、黄瓜之类,后来在这空地下,挖了一个防空洞。

东墙有一小门,通过去就是“勤政殿”了。一九五九年人民大会堂造成以前,在这里接外国大使的国书,会见外国政府首脑。毛的卫士和江青的护士们的宿舍,就在这周边的房间内。

在西八所大院子北墙内,靠西一排房子,是毛的卫士和江青的护士值班室。他们是日夜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。一般生活用品、食品及药品都放在这里。卫士有“值班日志”,详细记录了毛的一切活动。所以这里成了“毛的身边工作人员”了解毛的情况,和平时聚会的地方。

北墙上开了一个后门,面对中海。毛平时外出,都走这个门。一般客人和见毛的党政领导人,也都走这个后门。

一九五五年四月三十日凌晨一点多钟,我匆匆赶往后门,心想毛一定生病了。门卫看到是我,立刻按电铃,卫士开了大门,我同他一起走进卫士值班室。我问他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叫我。他说:“主席已经吃过两次安眠药,睡不着,叫你来谈谈。”我穿过相接的明廊,入北屋进到毛的卧室。

毛的卧室很大,几乎有舞厅般大小。家具是现代而实用的西式家具。卧室南北墙上四个大玻璃窗都用一层黑布,一层紫红色线绒窗幕遮住,因此在卧室内完全分不出白天或夜晚。

这时,毛正睡在床上,上半身靠在床头的枕头上。他那张大木床,有一个半普通双人床那样大,床内侧占床三分之二都堆满了书。他睡的地方,只占床外侧三分之一。外侧床头床尾的两只床脚,用木头垫高,这样外侧比内侧高出有三寸。据卫士长李银桥告诉我,这个办法是防止毛翻身时,掉到床下。但是过了几年以后,我更加深入了解了毛的内幕,才知道这样的安排与他的性生活习惯有密切的关系。

床头外侧放一张方木桌,上面堆着文件,就是毛的办公桌,也是他的饭桌。他与江青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和规律完全不同,碰在一起共同吃饭的时候也不多。

毛见我进来说:“我还没有吃晚饭,找你来谈谈。”他光着身子,穿了一件白绒睡袍,前襟敞开,右手拿着一本线装书,两颊微红,眼光闪烁。

我搬了一张椅子,坐在床旁。这时卫士端给我一杯茶。

他放下了书,问我有什么新闻没有。这一下把我问糊涂了,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的新闻,而且除了《人民日报》上刊登的以外,我也没有别的新闻。他见我沉吟不回答,跟着就讲:“你这两天见过什么人?有什么议论?”

毛每天的开场白就是“有什么新闻没有?”他对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,这是他收集情报和监视控制一组人员的方法。他要我们报告所有谈话及活动的内容,并聆听我们对彼此的批评。他喜欢让一组里面的人斗来斗去,并要求我们“知无不言”。

于是我将见到傅连璋的情况,告诉了他。

他注意地听着,然后抬起身说:“在江西反AB团、打AB团的时候,傅连璋一家五口人,女儿女婿都被当成AB团打死了。他不是员,长征时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走,他愿意,给了他一匹马,他不会骑,连人带马掉到河里,几乎淹死。他还是跟着到了陕北。他是大好人,可是他教你的一些话,不可全听。譬如说,我有了病,你给我治病的时候,是什么病,怎么治法,你要事先同我商量好,我同意了,就是治坏了,也不怪你。你若是不同我商量,你治好了,你也没有功劳,是你的错误。”

前面他讲傅连璋的话,很容易理解,可是后面讲到治病的方法,使我莫名其妙了。我预感到今后的医疗工作将会十分困难。毛要求给他进行医疗以前,都要说明生理和病理的演变过程,每一步治疗要达到什么目的,起什么作用,得到什么结果,全都要深入浅出地讲明白,还要使他接受,这很不容易,但是我必须做到。事实上,此后多年,在这个问题上,发生了很多困难,但也都尽可能做到了。

这时卫士给上饭菜,将桌上的文件叠好,堆放在一边,铺上了一块桌布。菜摆上来,是一盘大块的红烧猪肉,肥多瘦少,一盘清蒸鱼,一盘炒苋菜和一盘青椒豆豉炒苦瓜。他吃肥肉吃得很香,我心里不以为然。这时他已经是六十二岁了,傅连璋交给我的毛的健康检查资料,体重是八十七公斤,再吃肥肉,对健康有很大坏处。我想,以后要同他说清楚,肥肉,特别大量肥肉,对健康不利。我这一打算并没有实现。原来这一嗜好,是他时期在老家韶山农村养成的,直到他去世前保持不变。

他要我吃炒苦瓜,并问我味道如何。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,而且也没有见过。我说:“又辣又苦。”他哈哈大笑道:“一个人是应该吃点辛和苦,特别像你这样,念书,然后做医生,大概是没有吃过什么苦。”

我当时没有弄清楚,他说这话,是开玩笑,还是当真,或者是用开玩笑的方式,讲出他对我的真实的看法。我只是就势说:“我以前没有吃过苦瓜,今天吃起来还是很有味道。”他又笑了说:“那好,以后你就要有准备,要多吃点苦。”这样我明白了,他认为我过去是一个不知辛苦的人。

毛觉得每个人都该“吃苦”,包括他的女儿李讷、李敏,还有解放后养尊处优的领导干部。大部分的领导干部都是农工出身,数十年来为革命胜利而艰苦奋斗,他们已经吃过苦了。但毛觉得他们在当权之后就逐渐沉迷于城市的奢华生活,意志薄弱。毛认为,如果这些领导干部不再吃吃苦,就会忘记真正的中国。往后那些年中,他让他身边的人——我和领导干部们——吃足了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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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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